楼宇烈：中国哲学的辩证思维( 四 ) 我们怎么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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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过去都认为人像一面镜子一样，一照这就是什么东西，那就是什么东西，好像它本来就是这样，他就是那样，所以我一照出来就是这样的，就是那样的。这个是科学，其实哪是这样啊？你人在看它是这样的，是那样的，如果不是人去看它也是这样的吗？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好像那个东西就是那样的，固定的，所以我们人去看也是那样的，别人去看也是这样。猪待在猪圈里边非常愉快，人待在猪圈里能受得了吗？所以，实际上所谓的客观事物有没有自己固定的形状，它是跟人的认识分不开的，也就是跟人的意识是分不开的。所以佛教讲“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 “境由心生” 。我们不能把它理解成为这个境是我心造出来的，即使是造出来的是什么意义上的造？它本来没有，我把它造出来的，还有就是它呈现出来的这个形状是我给加上去的，我把它看成是这样的，所以它是这样的。当然所谓我也不是孤立的了，我们既然都是人，我们看这个东西都会有共同的看法。但是即使这样共同的看法是不是又完全一模一样呢？谁也不知道，你说是甜，他也说是甜，究竟什么感觉是甜？你的感觉和他的完全就完全一样吗？我们可以达到一个共识，也许你的甜是这样的甜，他的甜是那样的甜，实际上大家是这样的感觉，都是甜。所以很难有一个绝对的，就像我们说同样一个颜色，色盲的人看跟你看就是不一样的，他也可以明白你说的这个，但是他看到的跟你看到的不一样。所以，我觉得我们其实过去把哲学看得很简单，其实哲学是很复杂很复杂的。正因为它复杂，我们要把它简单化。过去我们把它看得简单了，就要把它复杂化。

2、中国哲学跟西方哲学的区别与不同

讲到哲学的问题，我们不能够用一个标准。我们过去的很多关于哲学的概念，关于宗教的概念，关于科学的观念，其实都应该重新来思考。刚才我提到了，有神无神就是宗教唯一的区别吗？神是什么样的神，无神是不是也可以作为宗教的一种表达形式？哲学也是这样的。到了近代以来，哲学最终变成了就是一个思维方式问题，其实哲学如果仅仅沦为思维方式，那就完全把它空洞化了。哲学变成了一个存在和思维的问题，或者精神和物质的问题，也把它简单化了。有时候精神和物质也很难分，存在和思维也很难分，结果就归纳到唯心和唯物上。中国哲学跟西方哲学有个很大的差别，它不是分别地去探讨外在世界和内心世界，分别去探讨问题。外在世界是怎么样的？我们内心世界是怎么样？是因为我们的内心世界决定外在世界呢？还是因为外在世界的状况决定了我们内在世界的认识呢？中国哲学始终探讨的这两者，当它们相遇各自都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讨论的是这个问题。按照中国哲学的话讲就是心、物的关系，我们不是探讨心是怎么样的、物是怎么样的，是先有心后有物，还是先有物后有心。我们探讨的是当心物碰面了心发生了什么变化，物发生了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