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口·人类——《何以为家》的启示( 三 )

影片始于法医为赞恩看牙口 , 终于赞恩掷地有声的电视讲话:

我希望那些无力照顾孩子的人不要生孩子 。 孩子能得到什么呢?暴力 , 虐待 , 侮辱 , 殴打 , 锁链 , 水管 , 皮带 。 我听到的最温和的话是:滚开!混账!人生就像狗屎 , 比我脚上的鞋子还脏 。 我活在地狱里 , 就像我做梦都想吃的鸡一样 , 备受煎熬 。 人生充满苦难!我曾经以为我们长大了就会变成好人、受人尊敬和爱戴 , 但是上帝不想让我们变成那样 , 他要我们当地毯供人踩踏……我恳求我的父母别再生孩子了!

有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画面、这样的语言 , 还有如此完美无缺的首尾呼应 , 影院里的卡塔西斯可谓油然而生 。 相应地 , “眼泪收割机”悄无声息地忙个不停 。 难怪《何以为家》在戛纳电影节首映后观众起立鼓掌15分钟 , 难怪该片荣获奥斯卡提名奖 , 导演娜丁·拉巴基也由此成为第一位获此殊荣的阿拉伯裔女导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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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丁·拉巴基是一个优秀的导演 。 她既擅于观察和思考 , 也擅于抽象和拔高 。 她从政治、哲学乃至形而上的场面思考贫困问题 , 把贫困现象与人的权利、人性尊严、人的本质等问题联系在一起 , 所以 , 她的艺术处理令人耳目一新 , 她的电影产生了巨大的情绪感染力和思想冲击力 。

《何以为家》开片的第一个镜头就别出心裁 , 就充满陌生化效果 。 为什么有牙医给赞恩看牙口?因为赞恩家里穷 , 天生是黑户 , 所以他没有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就无法得知其出生年月 , 就只能找牙医看他的牙口 。 结论:没有证件你就不是人 , 你的待遇必然形同牲口 。 在娜丁·拉巴基这里 , 身份问题又具象又抽象 。 一方面 , 它是具象的 。 所谓身份 , 就是一纸证明 , 就是身份证 。 身份证有助于解答“这是谁?”的问题 。 另一方面 , 身份问题是一个抽象的哲学问题 。 哲学负责追问“这是不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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