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信使》:寻找世界和心灵的边缘( 三 )

世界的版图永远处于变化中 , 有时 , 短短一夜便足以发生剧变 。 它来得就像一眨眼 , 像轻扣一次扳机 , 像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 , 醒来则命悬一线 , 睡去便在梦中被吞噬 。

没有人愿意相信生命是如此不堪一击 , 2005年发生的一切却在不断地提醒我们翻天覆地的变化来得多么猝不及防 。

多年以来 , 我一直试图把自己的生活与我所报道的世界分割开来 , 尽量离那个世界越远越好 。 可是 , 直到今年 , 我才发现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 当我置身于悲剧中时 , 那些早已被遗忘的感受与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 我终于明白 , 这一切是交织在一起的:我的过去和现在、我的职业生涯与个人生活 , 它们无休无止地交替往复 。 每个人都被同样的基因链连接在一起 。

我做了十五年采访人员 , 报道过世界上最恶劣的一些事件:在索马里、卢旺达、波斯尼亚和伊拉克 。 我见证过的死亡不计其数 , 我目睹过的仇恨与恐惧甚至难以一一铭记 。 即便如此 , 我依然会对自己在地球另一端发现的事情感到震惊——那些扯去了一切伪装、暴露于阳光下的事情 , 它们鲜活而刺眼 , 像渔夫码头上刚刚被开膛破肚的鲨鱼 。 可是 , 你走得越远 , 回头就越难 。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边缘 , 一不小心便会坠落下去 。

在我的父亲去世一周后 , 我看了一部雅克·库斯托的老纪录片 。 这部纪录片是讲鲨鱼的 。 我看了纪录片才知道 , 鲨鱼必须一刻不停地游才能活下去 , 因为它们只有这样才能呼吸 。 它们只有不断奋力向前 , 才能让水流源源不断地通过它们的鳃 。 那时的我梦想成为库斯托那些戴着红色软帽的水手的一员 , 像他们一样住在“卡里普索”号上 。 我幻想自己与大白鲨同游 , 轻轻地用一只手触摸它钢铁般的银灰色皮肤包裹着的身体 。 我儿时总是梦到大白鲨安静地在漆黑的深海中摆动着灵活的流线型躯体游弋 , 永不停歇 。 时至今日 , 它偶尔还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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