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火爆的仙侠剧,揭示了一种失落很久的美( 二 )






从那之后 , 大制作的仙侠剧接踵而至 。 《青云志》、《三世三生十里桃花》、《择天记》、《扶摇》、《香蜜沉沉烬如雪》、《陈情令》、《宸汐缘》、《琉璃》、《三世三生枕上书》……





无一不是剧红人红 , 制作方和发行方数钱数到手软 。
这样的好形势 , 让三金影后周冬雨也选择转战仙侠剧 , 接演了前段时间被嘲得很惨的《千古玦尘》 。



总之 , 仙侠剧实火 , 绝非虚言 。
究其原因 , 很大程度上在于它满足了身处现实焦灼中的当代人 , 对自由、诗意的向往 。
比起之前的时代 , 现在的我们虽然普遍没有了吃饱饭、穿暖衣的忧愁 。 但面对的精神压力 , 却是空前巨大的 。

著有《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一书的心理学家卡伦·霍妮认为 , 现代人的精神困境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 , 现代以来的文化和经济 , 都建立在个人竞争的原则之上 , 对自然也几乎是全然的对抗姿态 。
人与群体、自然的分离 , 必然会导致敌意、恐惧、孤独、异化和不安全感 。 因此我们虽然明白一切都来之不易 , 但又会隐隐地感到很多事都不对劲 。



物质富足、知识富足 , 但精神却是贫困的 。 特别是科技理性包围下的感性的贫困 , 以及随之而来的 , 人们心中诗意的匮乏 。



怎么办呢?当然是缺什么补什么 。
于是我们能发现 , 着眼于行走江湖、建功立业、报仇雪恨的武侠剧 , 其市场号召力变得越来越弱 。
相对武侠更加超脱于现实之外、允许人们“活在诗里”的仙侠 , 则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追捧 。
永远洁净明亮、一尘不染的厅堂 , 美轮美奂的风景 。



美丽的女神、俊朗的男神、动辄万年的爱恋…
让观众得以重新获得 , 想象自己生命体验的空间 。
那是以万年为记、不急于一朝一夕的从容时间感 , 和得道升仙不被世事所累的洒脱……



虽然这些叙述在我们的理性常识中 , 有时候会显得很可笑 , 但丝毫不影响观众沉浸其中时所体会到的慰藉 。
除了仙侠 , 人们用来寻找诗意的 , 还有近些年甚嚣尘上的“生活美学” 。
阳山桃不再是阳山桃 , 而是“生长在火山灰之上的桃子” 。

充满画面感的“响水石板大米” , 成为了出产于黑龙江宁安市渤海镇的东北大米的新称谓 。

著作艰涩难懂的哲学家海德格尔 , 因为说出了“人 , 诗意地栖居” , 不小心成为了地产公司的著名文案 。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 还有诗和远方” , 也把高晓松的母亲送上了智慧女性的神坛 。



至于李子柒等推崇诗意生活美学的KOL , 更是成为了名利双收的典范 。



如此种种 , 让人不禁想问 , 诗意到底满足了我们的什么需求 , 我们为什么对它如此着迷呢?
是美吗?的确是的 。
但更深层的原因在于 , 诗意满足了一个自然人 , 希望于万物之中创造意义的天性 。
我们不接受河边的树、田野里的花、静默矗立的山峰和广袤的草原 , 是与我们全然无关的冷漠存在 。 它们理应有意义、也必须有意义 。



就像王阳明说的那样 , 只有当一个人用一双慧眼 , 去观察一朵花时 , 那朵花才算是真正的绽放 。 而在此之前 , 这个人的心和那朵花 , 其实都是沉寂的 。



于是从根本上来说 , 一般我们接触到的诗意之美 , 其实也就指向了那些 , 为我们提供“我是什么、世界是什么、我如何面对存在”这类终极问题答案的视觉呈现 。
它们专注、缓慢、静谧、自给自足 , 永远笼罩着一层清晰又朦胧的质感 , 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回答 。



无声地提醒我们 , “这或许就是世界本来的样子” , 让我们与事物之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接近 。
意识到那些司空见惯、毫不起眼的东西 , 原来是如此富有意义的存在 , 进而心生感动 。
因此 , 除了仙侠剧里那些明媚缥缈的乌有之乡 。



诗意之所在 , 还应包括那些平淡又真实的部分 , 比如毕赣电影里的贵州、侯孝贤电影里的台湾 , 还有阿巴斯电影中的伊朗 。
当镜头从潮湿的隧道中由远及近缓慢摇出:



窗外的花草树木被水汽淹没、只露出剪影:



爆发出巨大声响瀑布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并行:



车辆在暮霭浓重、草木疯长的山间公路上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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