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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3月,我到巴黎准备秋冬系列,期间每天工作结束后,从背部到肩颈都僵得不得了,一直持续到时装周结束,长达一个多月。
我去按摩了许多次,贴酸痛胶布,都没用。但发表会一结束,很快就不僵硬了,还开始狂睡。吃完早饭几乎整天继续睡。
或许是因为包覆全身的紧张情绪终于得到了松弛吧?明明那么僵硬,现在竟然可以如此轻松。每次发表会结束后,我一定要睡个两天左右。
这次连试装都是比以前提早一周,与其他系列相比,大约多了十天左右。进行到一半时,我突然对自己在做的东西感到很不耐烦,脑中的形象也突然模糊不见,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样的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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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先想说,既然平常人家都说我是剪裁之王,这次就不要剪裁,以一整块布包包卷卷为主题。也就是说,这衣服一脱下来丢到地板上就是一块布,这是很困难的构思,所以我连针织衫也用环状缝纫机,看不到针脚,也挂不上衣架。
要是一直挑战自我,就如同大家都知道的,无论从自己或是观众的角度来看,都很无聊。不如把至今都比较排斥的元素,也就是性感、身体曲线等等,都融入我的作品里吧。
我甚至在发表会的最后一幕,让模特摆出钢管舞的姿势,也创作了我一直讨厌的高跟鞋。如果我代表某个权威的话,总是创作很有权威感的衣服不是怪没劲的吗?所以我要蜕变一次给大家看,不这么做的话,衣服就不好玩了。
“如果没有我的话,巴黎时装周就完蛋了。我自己来‘反耀司’吧!”就是这种自己追着自己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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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重视模特走上秀台时,观众的瞬间性反应。秀台两侧一边是买手,另一边是采访人员,哪边有反应,我大概就知道这场发表会的成败了。
但我没时间细细盯着他们,最前面的四、五个模特出场后,我就要忙着换装,准备闭幕服装,忙得没头没脑,似乎一下子就要谢幕了。最后我走上舞台与观众打招呼时,他们拍手的方式也各有千秋,从三两下到满堂彩都有,还有情义相挺的喝彩。这些,我都了然于胸。
模特从秀台回到后台的样子,也可以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理念有没有传达出去。要是她们很兴奋,我就知道可以了。有时候观众的反应与我的期待截然不同,就令人失落,但也有沉浸在快乐中的时刻,这是我实在无法放弃巴黎时装周的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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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糟糕的结果,恰恰是大家表现出理解你,接受你的姿态,让你很有成就感。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好呢?这其实比失败后考虑下一步更难。常常反思自己的不足,反思自己的理念为什么没能传达出去,才能推动人持续地进行创作。
我从某个阶段开始,就不再画设计稿,因为构思下一季的服装,造型都太夸张,根本画不出来。当然我还是会用言语或数据,跟工作人员解释自己想要的感觉。首先是要有布料从身体垂下来的形象,一切开始于同布料的对话。
【他大概是全日本最热爱女性的设计师】天然素材是活的,说得极端一点,就是布料知道自己想要变成什么样的衣服。接触这块布料时,必须思考它的轻重度、垂坠感,这全仰赖触摸与手感。布料会告诉我,它想变成哪种服装。要是心胸不够开阔,就会错过它提供的讯息。能够捕捉到这一点的人,才算得上是专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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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我很重视背面,不是一般的重视,甚至会跟人说,衣服要从背面开始做,背面决定后,再搭配正面。但这种执着,其实让制作衣服的过程变得很困难。
这很难用言语说明清楚,但我就是注重剪裁与布料的动感。身体在动的时候,背面一定会留下剪影,即使差个那么几分之一秒,也会产生剪影,这个瞬间是非常美丽的。
日语里的“面影”一词,似乎在今天已经不是常用词汇,但就文学性的语言来讲,这描述的是已经掠过我们的眼睛,并且无法再重现的一种美感。
我是被拼命工作的母亲抚养成人的,所以觉得只有努力工作的女性才有魅力。如此重视背影可能是因为某种旧日创伤吧,准备离去的女性的背影是很有冲击感的,没有比那更美的姿态,无论如何追赶也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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