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身捆住的少年:清洗文身就像扒一层皮( 五 )

  喧嚷的小城中心,时不时走过手夹香烟的少年们。他们三五成群,抽着烟,在市区熙熙攘攘的街道里穿梭。在这个巴掌大的小城里,少年们可打发时间之处不多,他们去往的地点大多相似,一家网吧,一家可以打游戏的酒店,台球厅内的一家牌馆,以及这个文身店。

  俊哲两个手指上的蜘蛛与鬼面也是在这里文的。徐江平发现儿子手上的这两个图案时,一下子火了,“他这一块(手指)肉皮都让我给掀掉去。”当时,徐江平问儿子,别的地方文了没有,俊哲一味支吾,不肯回答。

  徐江平觉得有些不对劲,撩起儿子的衣服一看,前胸后背也遍布图案,他愈发生气,一巴掌打过去,把俊哲“嘴巴都打歪掉了”,送了抢救室。

  打完儿子,徐江平后悔了。但他痛恨儿子不听告诫,也痛恨文身。在徐江平眼中,文身的人都是好吃懒做的“社会混混儿”。他经营着一家化工公司,工人好找时,有文身的人,他会一口将其否决。

  “落在我儿子身上没办法,儿子是我亲生的。”面对儿子的不听话,徐江平用暴力解决问题。徐江平对儿子说,身上文了就算了,衣服都能遮掉,本意希望他就此停止。

  但初二暑假开学前一个月,俊哲的左前臂又文了一处佛面。徐江平发现后,又是一顿暴打,“在地上踩,打了半死。”俊哲气不过,在被打第二天就去文身馆,把左前臂之上的胳膊也文了起来。

  至此,本来还能被衣服遮掉的文身再也遮不住了。

  徐江平夫妇两人跑去文身店,责问吴玉良,因为手臂上的文身,儿子连“学校门都进不去了”。吴玉良爱人回道,“我不是不替别人考虑,真的很多人一起过来……我们是做生意的。”

  吴玉良说,他咨询过律师,律师说,“法律上也没有规定说未成年人不能文身。”而徐江平觉得吴玉良就是赚黑心钱,他把吴玉良告上了法庭。

  最终,江山市人民法院判定由吴玉良承担50%的赔偿责任,俊哲未来每次清洗文身的费用,吴玉良承担一半。但徐江平对这个判决结果“根本不满意”,徐江平觉得,吴玉良应该承担主要责任,而不是同等责任。

  但该案审判长徐根才觉得,“家长的责任不能推卸。”徐根才认为,正如被告不能以在法律未规定不能给未成年人文身情况下“法无禁止即可为”而推卸责任一样,父母本应做孩子能够平等沟通的朋友,却采用打骂方式,导致俊哲继续去扩大文身部位,对损害的发生也有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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