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拼妈、丧偶育儿,她们是母亲,也是教育经纪人( 五 )

杨可: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拼妈 。 看似平等 , 实则隐含着门槛 , 只有母亲具有相应禀赋的家庭 , 子女才更可能在教育市场上占得先机 , 在这个意义上 , 它成了一种学生教育成就的分层机制 。

母职的经纪人化体现了韦伯意义上的现代的工具理性的特征 。 在做母职的经纪人化的时候 , 妈妈们是在发挥种种现代理性人的能力 。 包括明确目标 , 找到便捷的路径 , 信息搜集与甄别 , 理性规划与抉择 , 社会沟通与协调 , 网络构建和维护 。 例如 , 我论文里的小涛妈妈是从无到有的经纪人式密集母职实践的过程 , 她调动职业经历带来的社交网络构建能力 , 链接优质影子教育资源 , 成为一个核心人物 , 她善于维护圈子 , 打通资源 , 让信息流动 , 如今成为了一个可以为其他母亲提供成功经验的妈妈 。

母职惩罚:成为“好母亲”的道德压力

澎湃新闻:你文中提到了一个母亲 , 她是不愿意在教育经纪人的角色上付出那么多 , 也是边界比较清楚的 , 你说她其实受到了母职惩罚 。 你会怎么评价这个案例?

杨可:她看了我的文章后跟我说:“我怎么觉得比别人失职 。 ”这让我觉得很遗憾 , 正是这种理想化的母职实践造成了女性的负疚感 , 孩子的表现变成是母亲的事情 , 母亲成为被责备的对象 。

澎湃新闻:问题的另一面 , 是那些消化了母亲和孩子的边界 , 强调母职付出的妈妈 , 可能一到媒体话语里 , 就成了这个女人没有自我 , 因为只有自我意识强的人才能够表现出边界 。 有的时候 , 一心扑在孩子身上的母亲成了不被鼓励的 , 甚至被嘲笑的 。

杨可:对啊!首先这可能是她自我的选择 , 我们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经历了理性的选择的过程 。 背后的原因也许是理性的 , 也许是情感的 。 是情感的也没关系 , 我的一个被访对象说她对女儿的付出是有固定的时间的 , 她看到了这也会影响她的工作产出 , 但是她就说我愿意啊 , 愿意为女儿付出 , 她人生的成就一部分来自女儿 , 一部分来自自己的职业 。 这是她个人主动的选择 , 他人置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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