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时节(泥土芬芳)( 三 )

麦收后 , 家家分到了新小麦 , 农家日子也就滋润起来了 , 家家灶膛里散发着醉人的麦香 。 当然 , 那年月农家日子穷 , 只有逢年过节、家来贵客 , 才舍得吃上顿小麦细粮 。 手巧的媳妇、姑娘用麦秸秆 , 编织出漂亮的草帽、蟋蟀笼、手提袋、蒲团等日常用品 , 装饰着清淡的生活 。

到上世纪八十年代 , 家庭联产承包之后 , 开始一家一户割小麦了 。 记得那年暑假 , 我赶回老家帮助父母收小麦 。 云不动 , 树不摇 , 麦田真像个热气腾腾的大蒸笼 。 临近中午 , 我感觉全身的水分都被烤干了 , 嘴唇干得起皮 。 可娘割麦的动作依然流畅自如 , 腰弯得超过九十度 , 左手揽麦 , 右手挥镰 , 镰刀几乎贴着地皮 , “嚓、嚓、嚓”几声 , 一抱沉甸甸的小麦就被顺势堆在了地上 。 我直直腰 , 感觉胳膊上被麦芒划出的小口子 , 沾上汗水后 , 钻心的疼 。 不一会儿 , 娘开始打捆了 , 父亲和我割麦 。 父亲割八行 , 我割五行 , 我拼命地挥舞镰刀往前赶 , 但仍然被越落越远 。 腰痛得实在难以忍受了 , 只好直直腰 , 喘口气 , 手心也被镰把磨出血泡 。 我割着割着 , 竟然觉得越来越省力 , 很快赶上了父亲 。 这时 , 我陡然发现 , 实际上我只割了三行 , 那几行父亲早已替我割了 。 这时娘起身从地头苇笠盖着的铁桶里盛来半瓢绿豆汤 , 还用衣袖擦了擦我脸上的汗和尘土 , “来喘口气 , 喝口水 , 长时间不干手生” , 我仰起脖子“咕咚咕咚”连灌几口 , 娘笑着劝我:“慢点 , 慢—点” , 那缕甘醇直沁心底 , 让我神清气爽 。 不几天工夫 , 各家各户大小不一的麦秸垛 , 你挨我、我挤你 , 犹如满锅的馒头 , 排列在了场院和地头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