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花与麦香( 二 )

在秦岭以北 , 麦子从种到收 , 几乎经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 。 如此长久眷恋土地的庄稼 , 只有麦子 。 也只有麦子 , 有能力彻底改变土地的颜色——麦子的嫩绿、翠绿、墨绿、黄绿与金黄 , 可以从眼前 , 一直铺展到远山和天边 , 这种大美 , 即使是最棒的画家 , 也难以描摹 。

开春 , 麦子起身 , 投入一场声势浩大的舞蹈 。 田野里 , 高矮、胖瘦整齐划一的麦苗 , 在风儿的指挥下 , 舞动拳脚 , 荡出好看的麦浪 。 站在麦垄上 , 听得到麦子拔节的声音 , 这轻微的毕剥声 , 是麦子自己用力的声音 , 是万千麦苗用生命进行的小提琴般的合奏 。

小时候一直不懂 , 大人们种下麦子后 , 为什么要用两头细中间粗的笨重碌碡碾压?石碌碡用粗绳子系在牲口身后 , 拖拉着在麦田里滚来滚去 , 木轴与石头之间 , 发出吃力的摩擦音——“吱吱、呀呀” , 如同哼唱一首上古的歌谣 。 刚刚躺进土层里的麦粒 , 能够承受这千钧重压吗?重压下的麦种 , 没有理会我当时对它们的担心 , 来年 , 却用绿油油的麦苗 , 给了我关于“重压与成长”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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